案例

近年来，涉及“雅贿”的违纪问题不断被曝光。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对中国建设银行浙江省分行原党委书记、行长崔滨洲进行通报，通报中指出崔滨洲以权谋私、以私废公，收受“雅贿”，家风不正、家教不严，“靠行吃行”，严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并涉嫌职务犯罪，且在党的十八大后不收敛、不收手，性质严重，影响恶劣，应予严肃处理。受到开除党籍和公职处分的西安市原副市长强小安被以涉嫌受贿罪提起公诉，强小安在2005年至2020年多个岗位任职期间，违规收受他人所送玉器宝石6件、书画作品97幅，为相关人员在工程承揽、项目建设等方面提供帮助。此外，强小安为得到时任陕西省政府秘书长陈国强的关照，送给其名人书法作品10幅，折合人民币共计88万元。被当地群众称为“字画书记”的甘肃省人大常委会农业与农村工作委员会原副主任张令平，收受党员干部、商人老板等所送的名贵书画40余幅，张令平还有个“雅好”是收藏石头、文玩，也成为他被“围猎”的突破口。

上述案例中，由“雅好”演变为“雅贿”的现象，其实是腐败的新变种，这种腐败更具有隐蔽性和迷惑性，因此，十九届中纪委五次全会强调，坚决查处“雅贿”等隐性腐败。“雅贿”之所以具有隐蔽性，一是在“雅”的名义下为这种腐败蒙上了一层附庸风雅的“遮羞布”。有些官员收受“雅贿”是因为热衷于收藏名人字画，有些是因为痴迷把玩玉石，有些是因为钟情摄影艺术，有些是因为嗜好名贵花草，这些贿赂方式与赤裸裸的权钱交易相比，看起来更衬托出情趣的高雅、品位的高尚，避免了直接送钱的露骨与粗俗。二是以“好”为由，搭建交流交往的桥梁。一些行贿人和受贿人以志趣相投的“同道中人”交流爱好为由，收送所谓“雅物”，这会被看作正常的礼尚往来，送的人自然，收的人心安。也有些“围猎者”通过与“围猎”目标之间共同的兴趣爱好，拉近距离、勾兑感情，达到腐蚀拉拢领导干部的目的。三是由于“雅好”物品如字画、玉石、古董等价格波动性较大，也使这种违纪行为更具有隐蔽性。有些官员出事以后，以“不知道实际价格”“认为是假的”等为理由，为自己的受贿行为辩解。而行贿人送“雅物”，相较于直接送财物，容易使受贿者降低心理负担和犯罪感。

“雅贿”既然为“贿”，与其他形式的贿赂并无本质区别。要透过“雅”的外表，看清“贿”的本质。“雅贿”粉饰不了权力观的异化。无论“雅贿”以多么“高雅”的面貌出现，背后折射的依旧是一些领导干部权力观的扭曲。一些领导干部对权力缺乏敬畏，把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当做私有财产，任性用权，为了满足自己的“雅好”，罔顾党和人民的信任和重托，以权谋私，满足一己私欲。“雅贿”改变不了腐败贿赂的实质。“雅贿”虽然增加了腐败的隐蔽性，但其实质仍是权钱交易。行贿者送“雅物”的目的无非是俘获领导干部手中的权力以换得资源，领导干部收受“雅物”同样也是权力寻租的表现。甚至一些领导干部接受“雅贿”，并不是因为有“雅好”，而是看中了字画、玉石等的收藏价值和增值空间。无论贿赂的物品形态有何不同，都无法洗脱行贿受贿的罪名。作为收受者的领导干部，则在收受所谓的“雅物”后，不得不对他人的要求尽量满足。“雅贿” 掩盖不了“围猎”和甘于被“围猎”的事实。一些领导干部的“雅好”成了一些不法商人投资、“围猎”的突破口。越是痴迷爱好的东西，越容易使人放松抵制意识。一些行贿人以此来突破一些领导干部的思想防线，达到“围猎”的目的。有的领导干部接受“雅贿”，也是因为贪财恋物，甘于被“围猎”。

领导干部有“雅好”本身无错，但是如果过度追求，超出自己能力承受范围，甚至不惜以权谋私满足爱好，最终就会走上违纪违法甚至犯罪的道路。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第88条规定，收受可能影响公正执行公务的礼品、礼金、消费卡和有价证券、股权、其他金融产品等财物，情节较轻的，给予警告或者严重警告处分；情节较重的，给予撤销党内职务或者留党察看处分；情节严重的，给予开除党籍处分。收受其他明显超出正常礼尚往来的财物的，依照前款规定处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385条规定，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索取他人财物的，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的，是受贿罪。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2016年出台的《关于办理贪污贿赂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12条规定，贿赂犯罪中的“财物”，包括货币、物品和财产性利益。财产性利益包括可以折算为货币的物质利益如房屋装修、债务免除等，以及需要支付货币的其他利益如会员服务、旅游等。后者的犯罪数额，以实际支付或者应当支付的数额计算。“雅贿”所涉及的字画、玉石、古董等财物的价值认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实施条例》规定，监察机关可以对案件中涉及的相关财物进行鉴定，鉴定意见可以作为证实财物价值的证据。由此可见，无论贿赂的形式是“俗”还是“雅”，并不影响其违纪违法的事实认定。

随着反腐败高压态势的持续推进，权钱交易双方为了逃避纪律、法律，“雅贿”等腐败手段日趋隐蔽，呈现出一些新动向。在这种情况下更应精准识别、有力打击隐性腐败问题。加强对艺术品市场的管理，出台相关法规打击非法艺术品买卖和拍卖，斩断利用“雅好”变相交易的非法利益链。坚持行贿受贿一起查，加大对行贿者的打击力度，增加行贿的成本。对于性质恶劣、危害严重的行贿行为重点打击，建立完善行贿“黑名单”制度，坚决斩断“围猎”和被“围猎”的利益链。领导干部要增强“不想腐”的自觉。领导干部追求健康的兴趣爱好本身无可厚非，可以陶冶情操、涵养身心。但是要爱而适当、好而有度，追求爱好要量力而行，妥善管理好自己的爱好。奢靡之始，危亡之渐。“君子爱物要取之有道”，切勿把个人爱好卷入到公权力的使用中，混淆公私界限。搞“权艺交易”，看似满足私欲的一条“捷径”，实则走上违纪违法的不归路。同时由于“雅贿”更具有迷惑性，领导干部在社会交往中，任何时候都要绷紧思想防线，防止“雅好”成为自己的“死穴”，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和腐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慎用权、慎交友，自觉净化社交圈、朋友圈、生活圈。进一步扎紧不能腐的篱笆，强化不敢腐的震慑，真正认识到以权谋私这条路走不通、这笔账总要算，做政治信念坚定、遵规守纪的明白人。